第130章 济南战役

李定国从警卫营中派了一个连队的士兵给孙殿元，帮助其维持秩序。回城后，孙殿元没有找任何人，事实上刘泽清率军离城后，因为城防是个烫手山芋，因此一些上官商量了一下，便交给了孙殿元，想将责任推给他，因此这几天一直由他代为负责。此刻有了李定国的支持，他便顺理成章的接过兵权，除了布置在城头观察情报的一部分士兵外，其他大部分兵马撤下，散布在城内各处要点，严密监视全城的动静。一时间镇住了不少别有用心的人。

第二天上午，城外几里处烟尘盖天，啼声轰隆。李定国站在后阵一个临时搭建的指挥塔上用望远镜观察敌情，只见黑压压的一大片，无数的骑兵呐喊着冲来，扬起了漫天的尘土，估摸人数至少在一万以上。万马奔腾引起的声势让城上观战的明军士兵无不胆战心惊，面色苍白。

李定国冷笑不已，这样密集的骑兵冲锋简直就是送死！下令道：“命令炮兵团，集中火力给我狠狠的打，先给这帮蛮子来个下马威！”

传令兵立即挥舞着令旗传达军令，没过几分钟，后阵的炮兵阵地便做好准备，一门门大炮扯下炮衣，露出狰狞的大口。

“敌军距离一千五百米，已经进入射程，一号火炮，校正开炮！”炮兵指挥下达了开炮指令。

上次改革军事编制，各主力师分别设置独立炮兵团，淘汰了实心弹火炮，配备了新式战龙火炮六十门，其中一号重炮射程在一千五百米以上，比守城的红衣大炮还要远，杀伤半径达到五十米以上，威力无比，而且重量较红衣炮要轻便一半，已经可以野战，每个师装备十门。

新式火炮射速快，射程远，威力巨大，炮身轻便。唯一不足的是炮身钢材不能承受多次开炮，发射一个基数的炮弹后就必须保养并冷却半小时。不过有一个基数的炮弹也足够了。

“轰轰轰”，十门重炮相继开火，十发炮弹先后越过新军阵地落到远处那片巨大的骑兵洪流里，引起了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巨大的火光和浓密的硝烟顿时吞没了一大片清军骑兵，仅仅一轮炮击便炸翻了方圆四五百米的兵阵，数百名八旗骑兵一瞬间被爆炸冲击波吞噬，肢残体裂，惨不堪言。

突如其来的炮击将落在阵后的清军统领鳌拜吓了一大跳，对方竟然有这么远射程的火炮让他吃了一惊。但他乃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知道明军火炮的战术弱点，就是发射缓慢，移动不便，只要依仗骑兵之利冲过火炮射程，便可以一鼓作气撕裂明军阵地，到时候便是一边倒的屠杀，这就是大清八旗兵百战百胜的伟大之处。

鳌拜迅速恢复了平静，继续指挥部下冲锋，这时大部分清军骑兵已经进入火炮射程，连续不断的炮弹也落到了骑兵阵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距离一千米，二号火炮校正开炮！”

“距离五百米，三号火炮校正开炮！”

随着炮兵指挥的不断下令，终于所有六十门战龙火炮都开始了狰狞的怒吼！炮弹如雨点般落在清军阵中，发泄着对侵略者的仇恨。

鳌拜已失去了刚才的冷静，脸色苍白，刚刚过去的几分钟像是在烈火中烤了几天一般，因为自己的指挥失误，大批的八旗勇士毫无价值的永远倒在了中原大地上。但此时下令撤退为时已晚，因为他知道如果现在撤退，那撤退的路上又会遭到新一轮的打击，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他咬了咬牙，吼道：“我八旗的勇士们，明军火炮已经失去作用，咱们已没有退路，给我冲！”说罢拔出战刀，嗷嗷叫着一马当先冲入军阵。本来快要崩溃的兵士听到他的怒吼，见这位威名赫赫的满洲第一勇士也冲锋陷阵，身先士卒，无不士气大振，也都嗷嗷叫着策马冲锋。

终于，大部分骑兵冲过了五百米的死亡地带，鳌拜脸上终于松了口气，继而怒火中烧：可恶的南蛮子，竟伤了我这么多的勇士，该死啊！

“都给我打起精神，济南城就在眼前，破城后，全军放松三日。”鳌拜拿出清军专用那套，开始激励士气。

听见这话，大群的骑兵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面红耳赤的嗷嗷直叫，觉得明军的炮火并不是那么可怕了。

李定国远远的听见了鳌拜的叫声，冷冷一笑，喊道：“各部注意，敌人进入射程后，自由射击！”

自新军换装战龙步枪后，射速比以前提高了两倍，本来的传统三段式排枪阵也进行了改进，在三段式射击阵型上增加了数排纵深，每一个阻击纵队打完弹仓内的子弹后，退到后阵上弹，以此类推，几乎仿照了后世现代战争的模式，不同的是战壕还没有开始应用。朱浩也想过，但觉得现在还用不上战壕这类打持久战的工具，况且战壕是最大限度削弱火力的有效途径，他可不想敌人学了去。

清军进入三百米距离后，新军火力已开。李定国知道三百米的距离对于大队的骑兵冲锋来说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因此不敢放敌军继续前进。

战场上立刻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炒豆般密集的枪声，新式阵法显示出了巨大的威力，相比以前的三段式排枪阵，新式阵法几乎听不到枪声的间隔，这也就表示了火力的不间断。一时间整个纵横数百米的正面战场上，所有人吼声、马嘶声全被震天响的密集枪声掩盖，相隔十米开外已经不能听清话语。

因为新军阵前有着大量的陷阱、马坑等设施，士兵们紧张的心情得以缓解，只管按照平时的训练认真狙击。

大队的骑兵都是一些巨大的靶子，几乎不用瞄准，一排枪声便撂倒一大片。无数清军连人带马被打死打伤，无数本没有中弹的骑兵在摔下马来后也被后面的战马直接踩死踏伤，损失惨重。而被打倒的士兵马匹又直接阻碍了后面冲锋的军士，间接导致了清军队形的轻微混乱，冲锋势头被削弱了好几成。

鳌拜倒是命大，冲在前锋军团的他仗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优良的战马居然在枪林弹雨中毫发未伤。尽管如此，看着无数满洲健儿中枪栽倒，鳌拜已然睚眦欲裂，不过他也知道已经不能回头，立即发出讯号，改变阵型，由锥形横向改为锥形纵向，减少被打击面积。

李定国在阵后用望远镜看的一清二楚，冷笑不已：仅仅改变阵型便想冲破我军阵地，那老子的师长就不用当了。

无论阵型改变与否，清军都犯了一个大错误，那就是火枪不同于弓箭，大规模的弓箭战不需要瞄准，仅仅实行火力覆盖便能大限度的消灭敌人。但火枪不同，需要士兵瞄准射击，因此无论清军如何变阵，速度不变的情况下，依然承受着巨大的打击，改为纯纵队也不能提高速度，只不过是伤亡速度慢了一些而已。所以不能在冲锋速度上实现巨大飞跃，骑兵在热兵器面前就是被动挨打的份，而且一旦新军正在紧锣密鼓研制的无烟火药和仿制马克沁机枪研制成功，用于实战，在这种强大火力面前，所谓骑兵就彻彻底底的变成被屠杀的对象。

即便如此，仅靠士兵单次发射的战龙步枪也不是挥舞着大刀长矛的纯骑兵能对付的了的，三百米的距离看似几个呼吸便会越过，但在鳌拜眼里却如同步行三千里一般难熬，这段距离上躺满了各种姿势的八旗兵尸体和伤者，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鳌拜那颗被战争磨练的无比坚强的心脏开始了麻木和颤抖。

战场就是这样，越是不怕死的人反而活命的几率越大，越是胆小怕死的人越是容易受到死神的眷顾。也许是鳌拜信心崩溃，对这场战斗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终于死神向他发出邀请。

眼瞅着离新军前沿阵地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身边的骑兵已经稀稀拉拉的不多了，已经能够看到新军士兵如林般密密麻麻的枪口，鳌拜锐气已尽，竟然起了一丝犹豫，正在此间，一名新军新兵瞅着鳌拜那张凶悍威武的脸，心里慌乱，抬手就是一枪，子弹不偏不倚的击中了他的胸部，打穿了一层铁甲两层皮甲，激起了一朵血花，深深的钻入了他的身体。

鳌拜尽管体型巨大，也禁不住这么短的距离上被步枪弹巨大的动能打击，身子朝后一仰，摔下马来，抽搐了几下，便告毙命。历史上有名的一代奸雄，手染无数明军鲜血的满洲第一勇士就这样窝囊的死在一名他一只手都能捏死的新兵蛋子手上，却连一名敌人也没摸到，不知道这位武功盖世的勇士下到地府会是什么心情？

新军步枪依然在不停的鸣叫，火炮也在发出阵阵怒吼，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已被消灭殆尽，当最后一名鳌拜亲兵倒在离新军只有十几米的地方，阵后的一名清军副统领知道大势已去，果断调转马头，带着仅剩的三千多名八旗兵风一般逃掉了。

这一战从炮击开始，仅仅持续了不过十分钟，就取得了歼敌五千人的辉煌胜利，而新军付出的仅仅是百余人被敌军中为数不多的远程弓箭所伤。城头上的明军和包括孙殿元在内的官员全部都是目瞪口呆，宛如身在梦中，无法接受。隔了好长时间后才确信的确是一场完胜，一时间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李定国和一些新军将领、老兵则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毕竟新军的火力优势摆在那，不胜才怪了。这里面固然有清军轻敌的因素，主要原因还是在其老套的战术，骑兵一旦冲锋，在急速的冲锋下，只能是一往无前，很难再有回头之路，若是换了步兵慢慢推进，想必还难以取得这样巨大的胜利。